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陈长老说完这句话后,表情由严肃转为散漫,伴随着表情的变化,她收回了说话时那微微前倾,充满压迫感的姿势。
挑眉看向刘玦,陈长老双手抱胸,身子也微微后仰,刘玦相信此刻她身下若是有张椅子上,身子怕是直接就靠到椅背上了。
这是一个很典型的,抗拒继续交流的姿态,刘玦知道他接下的话很关键,一句话说错,他们的交流很可能就到此结束了。
刘玦眉头微蹙,神情严肃似在思考,实际上他并没有被陈长老吓到,只在脑中飞速回忆着,从刚才到现在,她的一系列表现。
陈长老没有催促刘玦立刻说话的打算,见他微微低头似在思考,她干脆也不再看他,拿起桌上的茶盏,也不喝就放到手中把玩。
片刻后陈长老耳朵微动,不确定的再次集中注意力,甚至手中的动作都停止了,一瞬后眉眼微抬,看了刘玦一眼,只在心中叹气,此人心性实在有些可怖。
垂下眼帘,陈长老并没有让刘玦,发现她刚才的动作,继续把玩这手中的茶盏。
有一件事陈长老没有告诉过任何人,包括她的几个弟子,那就是她从来没有屏蔽过她自己的五感,是的,从来没有!!哪怕她手握屏蔽五感的功法,也从来没有!!
陈长老虽然是散修,但她运气极佳,得到的传承也很是完整,他们这一门从上古时代起,门人就很少,因为他们这一门的炼器士,若想学得精髓,就不能屏蔽自身五感。
这样苛刻的要求,导致他们的门人越来越少,最后几乎到了要断宗的地步,为了保住传承,只能放低要求放弃这条。
可这样的选择无疑于雪上加霜,让他们的宗门逐渐泯然于众,他们当然想要改变,终究还是无可奈何,当宗门最后一个炼器士,也无奈放弃了之后,终究还是断了传承。
陈长老当初意外得了这传承,也看到了这些介绍,她那时别说引气入体了,修行是什么都不清楚,更不知道所谓的超强五感,到底是个什么状况?
毕竟在那时的陈长老看来,视觉、听觉、嗅觉、味觉和触觉,增强了只会是好事,怎么会无人可以坚持下来。
陈长老虽然年轻气盛,出于姑娘家天生的细致敏感,她还是做好了准备,那时她因为家规原因,不得不离开京都去往陈家祖地,正好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修行研究。
他们陈家倒是没有女子不得传承的规矩,但是为保家族秘法不外传,族中女子若是要学,便需要回到祖地,待到学成也不能外出,且终身不得嫁人。
女子体力天生就要弱于男子,就算有炼体术也不能缩小这种差异,炼器之法更是体力活,所以陈家女子还是少有学习的。
陈长老从小专注力就优于常人,对于炼器之法更是痴迷,而且天赋卓绝,她出手制作了不少精巧玩意。
后来更是得了那传承,结合陈长老从小修炼的炼体术,更是如虎添翼,而且陈家祖地靠近修仙界,那里灵气虽少,却勉强可供其修行,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。
回到祖地五年后,一日正在炼器的陈长老,突然就突破了,那时她虽然发现了不妥,可她正在炼器的关键时刻,若是贸然停止,那一炉就废了。
陈长老不敢作任何改变,咬牙坚持炼器,而且骤然提升的五感,对于炼器的助益,比她想象的更大,她虽然吃尽了苦头,可那一炉兵器的质量,不止上升了一个档次。
当时陈长老看着手中的长剑,沉默良久,本来就沉迷于炼器的她,自是一发不可收拾,而且她本就是一个意志力极其坚定的人。
适应的过程极其痛苦,视觉是最轻松的,甚至对比起来称的上享受,目之所及清晰无比,花儿的颜色都更加绚丽多彩,她甚至能看清桌上的每一粒尘土;
触觉也还好,虽然太过敏感给她带来了很多困扰,陈家作为炼器世家,一直就很富裕,陈长老作为主支嫡女,就算是个孤女,也没人会短了她那一份银钱,吃穿用度皆是上品;
嗅觉让陈长老头疼了许久,她从来就不知道花香是如此的刺鼻,泥土是如此的腥,汗液是如此的臭,就连白水原来都是有味道的;
味觉却是差点害死她,原本美味的食物,在她能尝出里面的每一个味道后,几乎难以下咽,那时她还没有去过修仙界,不知道有辟谷丹。
以上都是小打小闹,听觉才是差点逼疯她,风声、雨声、雷声、等等等等,最开始的每一日,陈长老都如行走于阴曹地府,那滋味说是刀山火海也不为过。
就算到了现在,陈长老也是日日如坐针毡,每每她的身体稍微适应了一点,修为的提升带来的五感提升,又是新一轮的折磨。
陈长老立志于成为整个世界最好的炼器士,所以任何痛苦她都可以坦然接受,而且在炼器时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,下意识的就屏蔽了炼器以外的所有干扰。
为了炼出更好的灵器,修为不停的提升,五感越加的敏锐,在那日复一日的折磨中,除了炼器,陈长老还有了另一个爱好,观察旁人。
就像现在,陈长老可以很轻易的,听到刘玦呼吸的节奏、心跳的快慢,看到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、甚至于他瞳仁的大小。
刘玦此人看似亲和,似乎与所有人都很亲近,可是他那平稳的心跳,一丝不乱的呼吸,还有那万年不变的瞳仁,都在告诉陈长老,他骨子里的冷漠疏离。
不对,他也不是一直都是这样,当初她们从修仙界回世俗界时,刘玦在面对李辰熙时,却不一样,面上冷静,心跳、呼吸却都有波动了,还有当初那个小孩,刘玹,今日他也一起过来了。
回到现在,陈长老放下手中的茶盏,看向刘玦等着他的答复,只见他微微抬头看向她,想来是有了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