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十月的天,秋高气爽,本该是歌舞升平的京都,最近却颇有些风声鹤唳,只因京都最近发生了两件奇事。
第一件事便是那三个月前,李将军一家一夜之间被人灭了门,真真是鸡犬不留那种,待第二天被人发现时,只见那李将军满身浴血,全靠左手长刀支撑,跪立于大厅之上,却早已绝了生机。
院子里横七竖八的,全是那些护院仆从侍女的尸体,那满地鲜血,惨不忍睹的残肢断臂,据说第一个看到现场的人,直接就被吓疯了,到现在都没恢复过来。
虽然是灭门惨案,毕竟只是一个将军府,还是一个吃了败仗、失了圣恩、还被去了兵权的将军,这里是京都,抄家灭族的事虽然不常有,却也不少见,这些事自有皇城司查办,不影响普通老百姓过日子,大家该吃吃、该喝喝。
既然这样,又怎会被列为两大奇事之一了?这就不得不提一下,这第二件奇事了,据说这前年被废的前太子要被当众问斩了!!!
想当初那位李将军大败而归,不久之后太子就被废,现在这李将军府被灭门不过三月,前太子又要被斩,要说这两件事没有一点儿联系,说出来鬼都不信。
京都百姓不由议论纷纷,一时之间流言四起。不说现在,就算是龙国的历朝历代,你什么时候听说过,一国太子被这么直接拉来砍头的,就算是前太子,那也是不可能的。
要知道按照龙国的惯例,那些被砍头的犯人,尸身都是要被弃于远郊的乱葬岗,不得收敛,头却要先挂于外墙暴晒三日,一来去其戾气;二来惩其罪行;三来警戒后人,同样也是不准收敛的,最后也不过是和尸身一样扔到那乱葬岗,至于最后会不会和尸身扔到一起那都是看运气。
龙国历来是有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说法,可说法归说法,普通老百姓听听也就算了,没有谁会当真。那些个皇子,公主,那个不是天皇贵胄,这些人哪怕犯再大的错,最多也不过是在皇子府圈禁起来,更严重也不过是贬为庶人,再找个地儿圈禁起来,换汤不换药而已。
这样直接砍头的,真真是头回听说,不得不让人怀疑到底发生了什么,皇家真的是一丁点儿脸面都不给他留了或者说不给自己留了,更何况这还不是个普通的皇子,他可是太子,就算已经被废了,那也是前太子,他可是皇家的长子嫡孙。
民间有传言称,他当初被废是因为在朝堂上当众的一番言语,虽然咱老百姓也不知他具体说了什么,但是有传言说他把老皇帝气的当场吐了血,都这样了他太子的身份自然是保不住了,可即使这样老皇帝当初也只是去了他太子称号关了他禁闭而已。
这前太子才放出来没几个月,也不知道又犯了什么天大的过错,竟然沦落到这般境地,直接被判了个午门斩首?皇家真要处死一个人,有千万种办法,三尺白绫,一杯毒酒,哪有直接拉出来砍头的?也不怪这京都因此流言四起了。
京都百姓因为这件事说什么的都有,甚至有好事者见这位前太子都要被砍头了,那必定是被皇家彻底厌弃,想来也没有起复的可能,真就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,开始编排其这前太子来:
有说他因为被废,颓了心智荒唐之下调戏了后妃;
有说这前太子之前礼贤下士的样子,都是装出来的,其实不堪为人子,现在装不下去了干脆破罐破摔,本性暴露再次气到了皇帝,才导致皇帝这几月大病不起;
还有说这前太子其实私底下嚣张跋扈到处得罪人,这次踢到了铁板得罪了王家,皇家不得不把他砍头,以消王家怒火;
最后一个说法是大部分人比较认可的,说是咱这位前太子不甘被废,竟然异想天开联合这李将军一起举兵谋反被发现了,毕竟再也没有比谋朝篡位更严重的罪行了,这也能解释好歹一个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大将军,怎么能在一夜之间被人悄无声息的灭了门。
时光飞逝
很快就到了这日,秋高气爽,艳阳高照,只见午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老百姓,毕竟这皇家杀儿子的戏码虽然多见,可厌恶到直接砍头的真真是百年难遇,不来看个热闹都对不起他们自己。
刚开始大家还在那里悉悉索索窃窃私语,等真的看到那人走上刑台,大家才确信原来真的是前太子殿下要被斩了,他竟然真的要被斩了,他居然真的是那个大家记忆中的太子殿下。
人群反而渐渐安静下来,原本流言而已,这京都本就是世间流言最多的地方,真真假假的谁也分不清,一时谈资而已,谁也没有真正的把它当真。
本来普通百姓不该认识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的,毕竟皇子出行为了安全,那个不是前呼后拥护卫一大堆,一般老百姓轻易见不到的,可咱这位太子爷不一样,出行大多轻车简行。
而且文武双全说的就是咱这位太子爷,他老人家经常带着三两个护卫就出门办事,当然也不是没遇到过刺客,可咱这位太子殿下他自己就解决了,那些个护卫都不用动手,他们主要负责绑人,当初京都百姓不少人都看到过这一奇景。
太子爷当初虽然被废了,可不管是百姓家还是天家,长子嫡孙总是不同的,所以流言虽然满天飞,真正相信的反而没几人,百姓大都以为是流言而已。等真的见到那前太子跪立于刑台之上,围观的百姓才后知后觉的发现,这事似乎是真的。
太子爷虽然也穿了囚服,好歹还留了一分体面没有给他上板枷,只是他明显没有机会好好洗漱,脸上还有些许血污,脸色虽然苍白但不掩其姿容,让人叹一句玉质金相也不为过。
面对如此状况,也不见他有丝毫慌乱,表情依然淡漠却更显其气度不凡,长发并未挽起,而是直接披散在脑后,额前的碎发被他别于耳后,明显有自己整理过姿容,就算落到如此田地,他也尽量保持着一国太子该有的风度。
突然人群后方传来一阵阵呜咽声,在这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明显,引得周围人侧目,那是一对母子,孩子看起来约么十岁上下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捂着嘴巴,孩子的手奋力的朝刑台伸去。
有认识的人低声解释了一句“是街头刘寡妇和她家的小满,4年前逃荒来的京都。”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却让周围更多的人想起了什么,也猜得到小满被捂在嘴里的话,更多的人开始默默哭泣。
咱这位太子爷真的和别的太子不太一样,很是亲民,最喜欢微服出巡,但凡见过他的就没有人能忘的了他,不单是气质不俗,容貌俱佳,更多的是他对于百姓的爱护,不止如此,咱这位太子爷还是个好打抱不平的,被他救过的百姓又何止刘寡妇母子。
曾经有大胆的百姓问过太子爷‘殿下您老这么在外面行走,就不怕那天真的被人伤到么?’他是怎么回答的,只见他面上爽朗的一笑,将手里的恶霸扔给一旁早就等着的侍卫,笑道“当权者若长居于高墙之内,如何知道百姓的疾苦”。
挡在百姓前面的官兵见到这般情况,怕这些百姓暴动,不由心中一乱,抓着武器的手更紧了紧,他们本是护卫京都的城防营,这刑场的防护原本并不是他们的职责,今天突然被要求过来这里。
他们习的是御敌杀人之术,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,心下也有那么一瞬的茫然,若真的发生冲突,他们该如何是好?
好在百姓们除了哭泣并没有作出更多的动作,都是在天子脚下生活的人,基本的眼力见还是有的,捕快和官兵他们还是分的很清的。
面前的这些人不管是兵器还是气势明显和捕快不一样,那一身血煞之气让人下意识的退避三舍,在场的那个人不是拖家带口的,自然知道什么可以做,什么不可以做。
哭泣的小满身旁,还有一个小乞儿约么也是十岁上下,乱糟糟的短发如狗啃过一般,身上的衣服虽然不太合身但还可以看,也不知道是从何处得来,手里拿了个还算干净的破碗一脸茫然的盯着刑台上的前太子,低声喃喃自语“怎么会这样?该怎么办?我该怎么办?”
这小乞儿除了比平常乞儿干净些,也没有什么特别,毕竟大灾才过几年,民生虽然已经恢复不少,可失去父母,流落街头的乞儿并不少见。
京都的育童院就那么几家,也没那个能力收留所有的孩子,所以一个乞儿并不会引起大家的关注。而且众人的注意力本就在这位前太子身上,没人听见这乞儿说了什么。
午时三刻刚到监斩官已经迫不及待宣布行刑,太子没有反抗,顺从的把头放到了台上,他的头偏到一边正好看到这群哭泣的百姓“原来还有人愿意为我流泪”。
他想笑,二弟曾经说过他笑起来最好看了,只是来不及了,随着监斩官扔出的令箭落地,人头滚落,发丝散乱,挡住了他大半张脸,唯独露出了他唇边那一抹刚刚勾起的微笑。
眼前这一幕让百姓们原本压抑的哭声再也压不住,想到平常那些被砍头的犯人,人头都是要挂在城门三日,百姓们并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对待他,只是那样一位风光雯月的太子,如今落得个尸首分离的下场,这是何等悲凉的结局。
太子并无后人,听说原太子府的丫鬟仆从早就死的死散的散,现在可还有人会来给这位堂堂一国太子收尸。想到这些怎么能不叫人唏嘘,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,不能做什么,也做不了什么。
突然后方传来一声压抑的痛呼,那小满竟然挣脱了他娘的桎梏,趁着这个机会往前钻去,旁人纷纷给他让开了一条道,连那本该拦人的官兵也下意识的为这个小孩让开了通路,竟让他直接冲到了人头边上。
他抱起前太子的人头,帮他整理着散乱的头发,很难想象这么小一个孩子,居然不怕这还在滴血的人头,只听见小满说“母亲说您就是我们家个大恩人,您让我们有家可住,还让父亲可以收尸安葬,现在我也要帮您收尸安葬,父亲说过受人恩惠,一定要报答。”
王寡妇这会儿也冲到了跟前,听见她儿子的话,她为自己的怯懦,感到无比的羞愧,罢了,罢了,索性自己家就剩她们母子二人,大不了一起走至少还有个伴儿。
小满看到他母亲过来时下意识瑟缩了一下,手却还是紧紧抱着太子的头,他原以为母亲会和刚才一样强行把他拖走,却不想母亲也跟着跪了下来,轻轻的帮着他整理太子的乱发,只是那头发被血污侵染,并不好清理。眼见着两母子越来越狼狈,又有几个百姓拿出帕子开始帮着收拾起太子的遗容。
“刀下留人,圣上有旨,,,刀下留人。。。。”远远的传来一阵尖细的声音打断了监斩官正要出口的斥责,只见一个太监手中高举圣旨,脚步匆匆赶来,等他看到眼前的这番场景,连圣旨都忘了宣读,爬行几步跪倒在太子身边,大声痛哭起来。
几位皇子大臣和师父的一番努力就这么功亏一篑,他怎么就不能再快点,再快点。突然他想起什么,看向天上的太阳,低头狠狠的看着监斩的刘大人,现在也才堪堪到午时三刻,丞相大人真真是看错人了,难道你也投靠了那人。
刘大人被这小太监的眼神看的一阵心悸,转头给旁边的武士吩咐了一声,一枚细小的暗器飞出正中那小太监咽喉,混乱之下,无人看见,只见那正在痛哭的小太监就这么一口血喷出,竟是直接断了气,旁人只以为这小太监一心为主,后悔自己跑慢了,气急攻心,随太子爷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