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不过此时那些野草断裂,地面凌乱不堪。
新鲜的土石翻起,露出下面一片片已经浸入草根,色泽暗黑的血迹。
大野猪在地上的血迹处嗅了嗅,把一柄断刀拱进草里,又探头往崖下乱石里看看,再次无声无息钻进林子。
野猪会经常洗泥澡,做皮肤护理,今天的佩奇也要做。
它受伤了,没有人上药,野生动物的习性告诉它,松脂和泥壳的可以保护身上的伤口,不会引来山林里吸血的虫子叮咬。
野猪走了,山风吹动几根断掉枯萎的草茎,落在地上的血迹处。
相信过不了多久,只需要雨水一淋,这些血迹也就消失不见,草叶重新生长,一切又将被大自然恢复成最初的样子,无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。
当然也只是无“人”知道,因为还有一头野猪知道。
驿站里,江枝几人也在讨论这个问题。
“老宋!”张军头敲着桌子,对已经任亭长小半年的老宋秀才大声道:
“我昨日就让你将镇上的外来人口查一下,你是怎么办的事?现在出了这样大的篓子,你该当何罪?”
宋俊衡从里正爬上亭长一职,职位上涨,脾气倒见小,也平易近人起来。
此时被张军头拍桌吼,他也不动怒,反而赔礼:“张巡检别生气,我认真查过,可这两日过节,各处走动的人多,家家都有亲戚来往,一时失误了。”
他这也是实话,这两日是端阳节,梨花镇上自然也有女婿们来去送礼。
江枝阴沉着脸:“老宋,你一句失误,差点就让匪徒火烧药坊,章县令还等着我半年交税。
这一停工,我伤人伤钱,损失惨重,至少要年底才能补上缺口,税金这一块是给不起了,还希望你自己看怎么办。”
自己正想赖账,这就有理由来了!
面对江枝这个牙尖嘴利的泼妇,老宋也没有形象可保留,呲牙瞪眼道:“那你想怎么办?”
江枝瞪回去:“你要亲自书写一份证明,跟章县令解释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,停工不是我的错!还要把这盗贼的来历上报官府追查清楚!”
张军头也感觉头疼:“老宋,刚才你说这歹徒是在镇上勾结几个闲汉,现在找到一个,还有三人此时在何处?”
青泉湾中,两个匪徒都死了,没有留下活口问话。
蛇有蛇道,鼠有鼠道。
小小梨花镇,也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地,自然有各种小团体。
青泉湾要建药坊的事,老宋早跟镇上那些“大哥”打过招呼,要他们管好自己的人,没想的还是出事。
于是立即找了镇上的几个帮头老大来认尸。
跟小满动手那个人谁也不认识,但想纵火而被乱棒打死的却被人认出来。
此人外号叫“大虫””实际姓毛,真实姓名不清楚,没有妻儿,平时在镇上帮人干些上不得台面的事,比如说来徐家村帮王小菊“搬家”。
其中一个帮头透露,大虫说找到一个好事能挣笔大钱,还有三个也不差,同着能小发一笔,现在那三个人还没有看见影子!
江枝心里着急,跟小满动手之人已经确信来自兰小姑,可剩下三人此时在什么地方?
不在青泉湾!
不在村里!
这些人会不会去了山上?
毕竟自己跟二瑞能住的就这三个地方。
唉,还是该把小满爷一家都接下山来。
现在二瑞和李老实回山还没有回来,是不是真的出事了?
心里挂念山上坐立不安,她却走不开。
此事还需要老宋写下公文递交官府查办。
有镇上递交的一纸公文,可比自己以后用嘴巴讲一百遍管用,等官府找到徐小姑和她的帮凶。
以后聂繁天回来,才知道想杀他的人是谁,才知道冤有头、债有主,他的苦难来自何处。
替亲娘报仇,就能明白原身不仅养他一场,还是救他的命,也不让小满白挨这一刀。
江枝能往山上猜,老宋却不能想到那么远,被张军头逼问,他只能道:“我天没亮就已经在派人四下寻找,一旦得知消息就立即告知,现在只能等。”
张军头又开始拍桌子:“只等能等到什么时候?最多三日,三日没有消息,我就要进镇剿匪!”
他是巡检,做的是剿匪和道路纠察,不管这些民事案件,要他插手,那就是这里有匪。
老宋嘴角疯狂抽动:自己才任半年亭长就整出匪患,那就别当了。
他立即对张军头连连保证:“两天之内必定有消息。另外青泉湾药坊一案今天就报知县衙,请县衙追查那个主犯来历。”
这边的事还没有了,江枝就听到去山上接人的二瑞和李老实回来,小满爷他们也去了田家。
得到这个消息,她心里顿时一松,只要山上没有出事就好,至于那三个人……实在找不到也没办法,只是大家以后出门需要小心。
况且山上有佩奇,那样大的野猪还是有威慑力的。
自从两年前,那对想上山白吃白喝的耀祖父子被佩奇扒了衣服,徐家村就有一个传言,说山上有“野猪精”,还是会扒人衣服的那种。
再加上村里人上山捡蘑菇,和捡青冈子时,偶尔也会看见一头野猪在山林间健步飞奔。
这野猪不近人,总是神出鬼没,有时候身上还有几朵花,很难不让人想到野猪精。
徐根生就问过几次李老实,江婶子她们住山上,上山去时有没有遇到过野猪精?
李老实一脸神秘,只说“不可说!既然是野猪精,肯定不能随便拿在嘴上说,这是对精怪的不尊重,万一被它知道了,会报复的。”
有他这半真半假的说法,“野猪精”就被坐实了。
人们也有意避开会遇到野猪精的地方,更没有人闷着脑袋往老云崖去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