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不得势的主子,比奴婢还不如,旁人会可着劲儿的往下踩。比如说各人的赏赐中都有的布料,得宠如贵妃,那自然是各种贡缎随便挑,针工局的人挤破头也要抢着巴结。但是如果是像住在后苑的那些低品阶的美人们,那给的料子可能是库底发了霉的,虫吃鼠咬过的,颜色也是黑的青的蓝的,总之都是没法儿做成衣裳穿身上的东西。想要一两件能见人的衣裳,你得另外拿出钱和料子来,还得跟针工局的人说尽了好话打通了关节才成。
这张清单交到了周禀辰手上,由他来操持分发这一次的节赏。
清单上头一位是谨妃,这一份赏赐中是谨妃与玉玢公主两人的。
至于排在其后的,就是慎妃。
周禀辰轻飘飘把这一页掀了过去。
这些事情周禀辰从前就常做,那时候后苑的大小事务都是他来经手,现在再看到这样一份清单,恍然觉得又回到了过去一般。
他吩咐一旁的周玉海:“照单子上的把总数和类目分算好,抄给内宫监的人。”
周玉海伸手接过单子,应了一声是,他翻看了一下,轻声问:“师傅,延福宫的那一份还要不要算进去?”
周禀辰看了他一眼,周玉海顿时醒过神来,他问错了话。
“我这就去办。”
他后悔自己刚才不该多嘴。
别人难道就不知道延福宫出了事?白公公,方尚宫,师傅,皇上更是心中有数。这些人哪个不比他精明?既然这清单已经定下来了,用得着他自作聪明来多嘴?
经手发放赏赐这事儿是有不少油水的,内宫监虽然管着内库,更要看白洪齐的眼色行事,有好处也是先孝敬了白公公,余下的才是众人分润。平时到周禀辰这里时差不多就已经要少个三成了。中间经手的人越多,被盘剥苛扣的自然就越多。
可这次周玉海把类目和总数抄录过交到内宫监给高公公之后,最后支领出来的数目居然不差多少。他害怕是内库的人想蒙他,特意多花了点功夫又点了一次数。
结果不但数目不差多少,连成色都比往年要好得多,布料首饰之类有一样算一样,都是实实在在的。银子虽然少上那么一点,可是已经比他预想中要多出许多来了。
周禀辰对这事一点都没觉得意外。
换做平时,要让内宫监那帮家伙不伸手,比登天还难。太监没有别的指望,就只能多多的攒钱。平时再小的差事他们都要雁过拔毛,更不要说节赏这样油水肥厚的差事。
但今时不同以往,这会儿风声正紧,没人敢在这时候再忙着伸手揩油,就怕反而因小失大。
毕竟节是年年都要过几回的,捞钱的机会不止这一次。可要是没了小命,那就万事皆休了。
“延福宫的那份儿你单放着,其他各处的这两天就发放下去。”
周玉海这回学乖了,一句也没敢多说,只应了一声是。
周禀辰看了他一眼,倒是露出了笑容:“你坐下吧。”
周玉海猜不出师傅的喜恶,不敢不坐,也不敢不坐,于是就坐了半边儿凳子,一副低头听训的模样。
“最近有没有人托你办事讨人情?”
周玉海不敢隐瞒:“有的。”
“那你应下了吗?”
“没敢应。”
周禀辰赞许的点了点头:“我倒不是要时时处处管着你,可是有些钱能收,有些事却是万万不能做的。这一点宫里没人比得上白洪齐。他不拿钱吗?宫里数他拿的最多了。可是你见他在皇上面前说过一句不该说的吗?做过一件不该做的事吗?这样的事哪怕有一回,皇上也不会再留他在长宁殿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