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万家是京城大户,府邸大的几乎望不到边,平日里路过门外,可以看到里面的下人来来往往,十分热闹。
而今日,江岁欢站在门口,别说下人了,连狗叫声都没有,安静的像是一座空宅子。
她不敢冒冒失失地闯进去,毕竟是别人家,只好先开口喊了两声。
不管是喊万梦烟的名字,还是喊万老板的名号,都没有人应答。
六麓探头朝里张望了一圈,奇怪地说道:“听说万青贺喜欢热闹,所以府上下人极多,今日是怎么回事?一个人都没有?”
江岁欢心头一跳,不会是出事了吧?
她思索片刻,对元九说道:“你进去探一探,看看里面是怎么回事。”
“如果遇到行为奇怪的人,不要逗留,立即出来。”
她之所以这么说,是担心有劫匪盯上了万府,趁夜劫持了万家所有人,所以眼前的院子才会空无一人。
虽然这里是京城,有劫匪的可能性不大,但还是小心为上。
元九应了一声,用轻功飞进了万府。
江岁欢带着其他三人后退了几步,站在马车旁边等着。
她神色严肃,“全部严阵以待,一旦元九出来的时候神色不对,立即接上他离开。”
“是!”
等了约莫一刻钟,元九翻着跟头从旁边的院墙上跳了下来,疾步走到马车旁边。
八方看他脸色怪异,呼吸急促,当即低喝一声,“快走!”
元九还没来得及说话,就被八方拎着衣领在空中晃了一圈,甩到了马车上。
江岁欢也在白梨的搀扶下迅速走上马车,等所有人都上去后,六麓坐在车头前大喊一声,“坐稳了!”
紧接着马车如离弦之箭朝前冲了出去,得亏这条街没什么人,否则这个速度少说得撞倒一片。
元九晕乎乎地坐直身子,问道:“咱们为什么要跑啊?”
江岁欢道:“你出来时脸色那么难看,难道不是因为万府里有危险吗?”
“不是啊。”元九挠了挠头,“里面的确很怪异,但是没有危险。”
好嘛,虚惊一场。
六麓调转了方向,重新往万府赶去。
江岁欢看着元九问道:“万府里面有人吗?”
元九晃了晃头,“一个人都没有。”
“那是什么让你感到怪异?”
“虽然府里一个人都没有,但是饭堂摆着吃到一半的早膳,后院放了两盆没洗完的衣服,书房桌子上还有一本翻开的兵书……”
元九说着打了个激灵,“总之,万府的一切都表明早上还有人,不知怎么回事,所有人都消失了。”
白梨和八方不约而同地抱住自己,上下摩擦着胳膊。
“元九,你说的这些怎么像是在讲鬼故事?”白梨不悦地说道,“大白天的,你别吓唬人。”
元九无辜地说道:“我没有,我讲的都是真的,你若是不信,去那里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“去。”江岁欢沉声说道,“我们一同前去。”
她不相信,万府上上下下那么多口人,会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其中一定有隐情!
马车停在万府门口,江岁欢和四个护卫下了马车,一同走了进去。
在万府走了半圈,江岁欢发现元九说得没错,这里的种种痕迹都像是所有人突然消失。
每走几步,就能在地上看到不同的物品。
要么是一把横在路中间的扫帚,要么是一壶倒了的茶水,还有一个碟子竖着插在两块青石板的中间,周围躺着几个圆咕噜噜的果子。
六麓说道:“你们看这些东西,就像是有人正拿着这些东西走路,突然凭空消失,剩下这些东西散落一地。”
江岁欢颇为无奈,“虽然很奇怪,但是和怪力乱神没关系,应该是万府突然发生了紧急事件,导致所有人都离开了。”
路过书房,江岁欢走进去看了一眼,桌上的确摆着一本翻开的兵书。
她低下头,看见书页的开头写着:兵法第六记,声东击西。
声东击西?
难道是有人故意把万府众人引开不成?
能在书房看这本书,说明使这出计谋的人,肯定是万府中的人,并且不是普通的下人。
会是谁呢?
江岁欢忽然想到了什么,果断朝外走去,“走。”
其他四人连忙跟上,六麓好奇道:“王妃,不继续看了吗?”
“不看了。”江岁欢冷静地说道:“先找到万老板再说。”
八方说道:“我等会儿去拜托几个兄弟,让他们帮忙寻找。”
江岁欢点头,“嗯,最好去城门那里找。”
几人边走边说,很快就离开了万府,刚要坐着马车回去,赶车的六麓忽然大声说道:“好像是他们回来了!”
江岁欢掀开帘子去看,只见远处驶来十几辆马车,马车停在不远处,从上面走下来几十个人,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。
万青贺走在最前面,脸色灰白,脚步沉重。
他旁边是一个富态的妇人,和他有些夫妻相,眼睛又和万梦烟很像,应该是万梦烟的娘亲。
妇人一边用手帕擦着眼泪,一边用手去拍万青贺的胳膊,似乎在埋怨着什么。
而万青贺则一言不发,只是叹气。
等这些人渐渐走近,江岁欢走下马车,拦在了万青贺和妇人面前。
万青贺发现是她,惊讶道:“江小姐,你怎么在这里?”
她开口说道:“万老板,我今日迟迟不见梦烟来容月阁,特来这里找她。”
万夫人大概是心情不好,说话的态度有些差,“梦烟不在这里了,你走吧!”
“夫人,这是梦烟最好的朋友!”万青贺低声提醒,又害怕江岁欢误会,特地解释道:“梦烟她娘心情不好,没有针对你的意思。”
江岁欢并不生气,问道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万夫人得知她是万梦烟的朋友,立马变了脸色,紧张地抓住她的胳膊问道:“昨日,梦烟跟你说了什么没有?”
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分别时,万梦烟魂不守舍的模样,心中咯噔一下,问道:“梦烟是不是去关南城了?”
万夫人一怔,“她给你说了?”
江岁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,虽然刚才就猜到万府众人的消失和万梦烟有关,可真的得知万梦烟去了关南城后,心中还是有些五味杂陈。
她艰难点头,“她说她去找薛令,我以为劝住了她。”
万夫人跺了跺脚,“这丫头一直想去,我和她爹两个人劝都无济于事。”
“唉,事情已经发生,说什么都晚了。”万青贺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“都怪你!”万夫人推搡了他一把,“我说去南边的城门,你非要去北边的。”
他眼神里透着愧疚,“梦烟留下来的信上写着她要从北城门离开,我以为……唉!”
听了二人的对话中,江岁欢大概明白了,万梦烟为了去关南城寻找薛令,离家出走了。
可能是一大早就离开了,也可能是半夜,出发前还留下了一封书信。
万青贺和万夫人看到书信后,紧急召集所有人去寻找万梦烟,所以万府空无一人。
可令万青贺没想到的是,书信上的信息是错误的,导致他们无功而返。
这也解释了,那本兵书上的声东击西是怎么回事。
江岁欢沉默不语,万梦烟从来没有放弃去找薛令的念头,而她昨天的那个梦,如同一团火苗,点燃了万梦烟心中的引线。
就在万青贺和万夫人争执不休的时候,江岁欢开口说道:“梦烟只走了几个时辰,不管她是骑马还是坐着马车,想必都走不远。”
“我现在派人去寻,应该很快就能把她带回来。”
话音落地,万青贺和万夫人都安静了下来,二人对视一眼,异口同声地说道:“算了吧。”
哈?江岁欢不理解,这二人刚才还那么着急,差点打起来呢,这会儿就放弃了?
万青贺叹道:“江小姐,不是我们不愿意去找,而是我们知道梦烟的脾气。”
“这丫头看着好说话,实际上脾气倔着呢,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。”
“是啊。”万夫人放下帕子,缓缓说道:“她早就想去找薛令了,因为我们一直拦着,所以才没有去。”
“如今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,就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的。”
江岁欢点头,“我明白了。”
万青贺感慨道:“这丫头脾性随我,用情至深,我当年追求夫人也是废了一番功夫的。”
万夫人瞪了他一眼,“又往自己脸上贴金,梦烟对薛令用情至深,只因为薛令曾经救过她一命。”
他“嘿嘿”笑了两声。
江岁欢好奇地问道:“您说薛令曾经救过万梦烟,这是怎么回事?”
万夫人说道:“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,当时梦烟还小,元宵灯会的晚上,她偷偷溜出去玩,结果路上人多,把她脸上的面纱挤掉了,露出脸上的胎记来。”
“几个路过的臭小子嘲笑她,她本来脸皮就薄,于是哭着跑到河边,直接跳了下去,后来被路过的薛令所救。”
万青贺接着说道:“薛令把梦烟送到最近的医馆就走了,连梦烟的模样都没记住,而梦烟却从此对他种下情根。”
“后来有几个官家小姐把梦烟介绍给薛令,她对几个官家小姐感激不已,于是出手极为阔绰,殊不知人家这么做,只是为了捉弄她。”
再往后的故事,江岁欢就知道了,她恍然大悟,终于明白万梦烟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薛令。
这个时候,她看见万青贺揉着肚子说道:“夫人,找了一上午,我都饿了。”
万夫人问道:“我也是,我想吃糖醋鲤鱼,要多放点糖。”
“……”江岁欢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,这夫妇二人的态度,转变得还真是快啊。
刚才还难受地哭呢,这会儿就开始思考中午吃啥了,难道不担心万梦烟出事吗?
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想法,万夫人解释道:“孩子大了留不住,梦烟手头不缺钱,性格又谨慎,一路上不会过得太差。”
“等到了关南城,薛令肯定会派人照看她,我们已经想开了,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。”
江岁欢不解道:“可是您刚才还哭了,难道不是在担心梦烟吗?”
万青贺说道:“那是她在生我的气呢,气我没有听她的话。”
“你还好意思说。”万夫人气地拧了一下他的胳膊,“若不是你,我们早就追上梦烟了,我还能多叮嘱她几句。”
“哎呦夫人,疼!”
江岁欢一时有些哭笑不得,只好同二人告辞,坐着马车离开了。
马车上,白梨嘀咕道:“这对夫妇看得还挺开的。”
“可不是么,怪不得人家能成富商呢。”六麓附和一句,看着白梨狡黠地笑起来,“若是你当娘遇到这种事,会怎么做?”
白梨面无表情,“我不生小孩。”
“挺好,我也不生。”元九双手捧着脸,“我只想和夫人过二人世界。”
六麓毫不留情地打破他的幻想,“你有夫人吗?”
“没有啊。”
“那你过什么二人世界?”
“想想不行啊!”
“……”
四人和江岁欢相处久了,也不怕她了,经常在她面前打打闹闹。
而她则习以为常,在几人的吵闹声中闭目养神。
过了会儿,马车停了下来。
赶车的八方说道:“王妃,到了。”
江岁欢下了马车,走进了容月阁。
虽然万梦烟离开了,但是容月阁还是要接着开门的,
只不过,这里的小厮是万梦烟带来的,万梦烟一走,小厮也不会再来了。
所以她得招几个伙计才行。
傍晚,送走了所有客人以后,她提笔写下招聘启事,让六麓张贴在外面。
六麓刚贴上去,一个少年就走了进来,笑眯眯地问道:“掌柜的,您看我如何?”
江岁欢一愣,随即笑了起来,“当然可以!”
来者不是别人,正是许久不见的公孙胥,他晒黑了许多,不仅长了个子,还瘦了很多。
“快坐。”
江岁欢倒了杯茶递给他,“在兵营里训练得怎么样?”
他笑得灿烂,眼神却有些闪烁,“挺好的,不苦不累,大家都对我很关照。”